zz from西西河
暴力之所以发生,就是因为其有不可避免性,还因为,其实这样的暴力活动每天都在发生
,只是分散的,而7.5日,则是集中的。街头几个维人将一个汉人打的死去活来,然后拍拍
屁股走人的事儿,从八十年代就开始了,从开始的义愤到现在的麻木,都已经成为新疆的
一大常态。这也是我们举家东迁的重要原因。看来我们走对了,因为这一次,我们终于可
以不担心家里人的安全了。
前面说过,所有的改变都开始于八十年代。对少数民族的倾斜政策,是全面的,从工
作职位安排,到高考加分,再到底层的“少抓少杀从宽处理”。其实这些政策,对于个体
的有利,却造成了对民族整体的全面侵害。尤其是“二少一宽”,要知道,每个民族都有
败类,对这些败类的清除是本民族的一种优胜劣汰。而如果针对民族之间搞什么不平等的
话,受益的是坏蛋,而受损害的整个民族。在河里的争论中,无数的人为民族倾斜政策鸣
不平,说这对于汉民族是不公平的。但是,如果你去新疆看看,就知道,这些优惠政策是
如果在多年之后,使得维人作为一个族群彻底地丧失了社会能力的。
到新疆,有一个现象很有意思。那就是汉族的节日,比如春节、中秋什么的,维人也
会放假,而维人的节日,比如古尔邦节(汉人放一天)、肉孜节,维人放假,汉人不放假
。大家都会说,这真他妈不公平,但是仔细想一下,才会发现这里面竟有一个惊人的秘密
。因为这个现象说明,即使维人放假了,汉人依然可以继续工作。也就是说,在新疆,一
切活动都可以不依赖维人的参与而正常进行。
而再实地的考察一下,你就会发现,所有的工矿企业,领导层中,都会有一个少数民
族。这个指标是定的。但是,也只会有这么一个少数民族。这个人其实处于十分尴尬的局
面。那时我曾经在炼油厂工作,在基层员工中,几乎很少有维人,即使有,也是十分熟练
的汉语,而那个维人的厂长助理,在讲话时坚持用维语,可想而知,他能在厂子里获得多
少威信。
在乌鲁木齐、克拉玛义、奎屯,只要有工矿企业的地方,就是汉族占到80%以上。而更
有意思的是,主要的岗位都是汉人占据,在几乎所有的企业里,维人都是很特殊的,他们
可以不请假就不来上班,而且不扣工资。因为大家都是觉得有他不多,无他不少。而这些
维人,其实都是维人中最出色的人,他们都是经过大学出来的。
实际上,正是这种所谓的优惠,造就了现在这种个体上占优,而整体反而被排挤的现
象。我觉得这种优惠政策在很多国家似乎都造成了反作用,就比如法国对于解雇劳工的约
束。优惠政策实际上将一个群体的弱势给突现出来,让主体社会见到这个群体,就会想到
他们的问题,而不是作为个体区别对待。在新疆也是一样,企业招工,是需要考虑民族,
但是所有的企业都会以这个政策作为上限,多一分优惠也不加上去。比如企业,15%必须是
少民,那就是15%,养着他们就行了。其实如果是计划经济,这样还会有成效。问题现在国
家是以私营企业为主了,私营企业绝不会管政府的这些规定的,除非是政府给好处。就象
这次的韶关事件之后,我想就再没有企业敢去新疆招工了。人家是来赚钱的,不是来给自
己找麻烦的。
维人的传统是农业和商业。但是正是因为“二少一宽”,造就了汉人对于维人强卖的
印象,而这种印象造成汉人根本就不和维人做生意。而工业的发展,也严重压缩了维人的
商业活动,维人的商业,主要是土特产、手工艺品。但是1998年,我回家时注意到一个奇
怪的现象,原来遍布大街小巷的土产批发店,几乎没有了,改换后的门面,基本是买工业
品的。仔细一想也是,一店的葡萄干能顶的上几筒油漆的利润。自此之后,维人的商业活
动逐渐集中在自由市场中,并且越来越集中在那么有限的几种商品上。
在新疆的大西门批发市场,还有上次着火的国贸城中,还有整个火车站附近的几大批
发市场里,内地来的商贩们,最早以一个床位一个床位的方式批发零售各种服装、小手工
品,现在大的已经开了店面。可以说,这是个纯汉族的领地,汉人的第二代们,其实也没
有铁饭碗可端了,但是大家从这里批发东西,然后开各种店面去卖,新疆各地的商人,也
到这里拿货。这是一个完全越过当地经济结构的商业网络。但是背靠这一经济网络,你可
以想象汉人将比维人拥有多大的优势竞争力。
随着旧城改造的进行,很多古旧的商街被改造成精美的店面。但是这种改造,可以想
象中,也意味着维人商业的进一步退缩。在当时我们住的地方旁边,有一家很小的凉皮店
,那曾经是大十字最兴盛的店面,每天买凉皮的人排着队。但是随着大十字的改造,这家
店不得不搬到现在这个称不上商业街的地方,惨淡经营。也许,咱们可以说,全国的城市
改造,都造成这种结果。但是在乌市,维人看到的,大概只是维人的店铺不断减少,而汉
人的店铺不断增加。
法之所以为恶,在于其导人向恶。
任何一个民族都有暴虐的人,也有善良的人。但是中国有一句老话,“仓廪足而知礼
仪”。我不知道,在这一拨经济改革的大潮中,维人到底有多少失业,但是从市面上那么
多只有汉字没有维文的店面,就可以知道,维人们受到的冲击会更大。而这种冲击,将大
批的青年维人推向街头。所以,如果你说维人比汉人暴虐,这肯定是对的。因为对于一个
整体民族来说,其实决定这个民族特征的,不是某一个人的极端特征,而是具有共同特征
的人的比例。一个拥有更多街头少年的民族,自然远比一个大多数在为挣钱和学习而忙碌
的民族显得凶狠的多。
应该说,给少数民族加分,给企业设定招工比例,这些都是对事实上的经济不平等的
一种补偿。无论这些政策有多少反对声,基于国家考虑,我们都是应该给予的。看看现在
的世界,美国白人在说黑人和墨西哥人,法国人在说北非移民,德国人在说土耳其人。都
是说国家给了他们太多的优惠,但是,我们看到的,还是这些受照顾人群绝对的贫困,似
乎除了在街头争斗中之外,他们百事无成。
而且,这些优惠其实真改变不了什么。民考民根本就与汉人无关,而民考汉,对于一
个不同种族的考生,对于一个语言不通却希望融入的考生来说,这根本就是一种鼓励(当
然对于那些把自己民族改成少民的人,也不知道拿他们怎么办,毕竟,连孔子都说了,人
而无信,不知其可),而且,即使最终,我也看不出,他们会占什么优势。不够分数的人
,都会先去民族学院上一年,那里,本来也不是我们要去的地方。而在内地的各大院校里
,那些民考汉的学生更是少之又少。抱团打架虽然不对,但是并不限于维族学生,前几天
,我的同事一样在宣扬他们海南人在学校的同样的壮举。
最新看《新宋》,说其实自古以来,对归化的少民历来都没什么好办法,一种如汉唐
,奉而养之,一种如晋,视如奴婢,不过好象就是晋的政策,才造就了那么多民族仇恨,
才会有那么华丽丽的血时代。何况如果真把中国历史看一遍的话,其实汉唐那些归顺的番
人,反而是国家政权最忠诚的保卫者,无论是金日蝉还是阿史那社尔。既然我们不想去学
当后清,那么也就不要想着去屠族这种事情,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真正应该反对的,是“二少一宽”的政策,因为这是彻彻底底的恶法。人之所以从万
物中脱离出来,就是因为“劳心者制人”,即智力决定了一个人的地位。所以,人类所有
的法律,都是在抑制强个体对弱个体的侵害。可以说,任何的与此相背的法律,都会是恶
法。
前天理发时,和理发师聊起现在的年轻人,他说,现在的小孩了不得,不是比谁学习
好,而是比谁进去的次数多。我说,这其实只是不同群体的不同标准罢了,街头少年自然
有与学校少年不同的标准,军队还以谁杀的人多为标准呢。那些优惠政策虽然很让汉人不
平,但却是针对学校少年的。而“二少一宽”政策则是来纵容街头犯罪的,我不知道这一
政策出于什么考虑,甚至这都不符合西方的原则,因为在当年看过一片文章,那个亿万富
翁的纽约市长(或州长),上台之后大力宣扬的就是“零容忍”政策,认为街头实际上就
是“破窗子”法则,如果有一扇玻璃破了,没有补,自然就会有第二扇。
当经济改革政策将更多的维人赶向街头时,“二少一宽”政策却又在为这些维人的犯
罪开绿灯。打个人没事,捅个人也没事,杀个汉人也没事。其实又有多少罪犯天生邪恶,
广州的那些“背包党 ”以前不也是走投无路的农民工。每个城市街头的罪犯,不管是汉人
还是维人,说白了,都是政府的失职造成,如果他们的第一次犯罪的想法,能被法律吓住
,而没有实施,也许根本就不会有后面的这许多事情。冥冥之中,似乎自有天意,一次事
件,竟然将最南的省和最西的省联系到一起,而这两个省,最大的相同,就是他们拥有相
同多的治安事件。
其实,人思维中一个最大的误区,就是喜欢将群体中的一个代表的光荣看成自己的荣
耀。比如看着姚明球打得好,个长得高,自己也觉得好象长进了不少。其实你1.67的个,
即使姚明长的再高,打得再好,和你有什么关系。但是,即使想到这一层,下次当姚明得
了什么荣誉,我还是会觉得特别高兴,所以我是姚蜜,并且不喜欢天涯杂谈。这种思维,
叫群体无意识也罢,叫从众心理也罢,反正在很多人的思维中都存在。然后对于社会性而
言,有一条理论,叫存在就是真理。既然所有的人都这么想,那么至于真象是什么样子,
那就不重要了。
乌鲁木齐的暴乱就是这样的,ZXB 说的对,确实是一小撮,3000暴徒,如何能代表80
0万维人,要知道,任何一个民族,特别是农耕民族,能够举刀杀人的都是极少数(所以即
使战争时期多的也是炮灰而不是英雄)。但是,没有人会这么看,就象我们见了姚明得好
处我们也瞎高兴一样,我们见了这些维人杀汉人,就会把帐算到所有的维人头上。甚至即
使我自己对我说,维人大部分是好的,但是下次再见到维人,我还是会由心底里生气。我
想,新疆的汉人肯定会是这样的想法,而且新疆的维人感觉到这种想法之后只能会和汉人
更远离,即使那些想亲近的也不会,因为人都有尊严。为什么兵强马壮的南黎巴嫩军在以
色列撤离之后连一天都挺不住,这是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尊严,这样的人也被我们称为。
所以,这一场的暴乱无论对汉还是维都是一个悲剧。其实维族的独立意识根本就不怎
么强,因为历史上他们也重未建立过一个国家。我们经常说库尔德人的悲剧,拥有5000万
人口的民族却没有自己的国家,而维族也差不多。所谓民族独立意识的增强,是二战之后
美国体制下的产物,大家有没有发现,二战之后小国家越来越多,而且大的国家还有往小
里拆的想法。甚至出现了独立的另外一种潮流,就是发达地区希望独立出来,不和那些穷
哥们一起过(比如意大利北部)。在新的世界格局中,领土完整成了神圣不可侵犯的,这
其实造就了几千年来的大变局,弱小民族不再需要托庇于强势民族,也能够生存,而且小
国家更易生存,起码对于上层领导者来说,做一个国家元首肯定比做一个省长强。可以说
当今世界的很多分离意识都与此有关。
但是对于普通老百姓,生活还是第一位的。宣传很重要,如果你的周围全是说独立好
,汉人拿了我们的地,拿走我们的油,拿走我们的棉花(这些也全有事实依据),你发现
自己现在没有工作,只能在街头混,那么我想,只要是有思想的人,都会生出悲愤之情的
。而乌鲁木齐的解放南路,恐怕充满的就是这样的声音。那儿买的书我都不认识,但那种
情绪能够感受到,我能看到的就是那儿新修了很多寺,但是整条街的建筑,几乎还都是以
前的老样子。有人问,那儿难道没有警察,说实在话,真没有看到,问题是,你在汉人的
城市里,走过三个街区,又能看到几个警察。
族群的形象是对外的,在一个族群里,一样会分出无数个小群体。我们前面已经说了
,每一个族群都有街头少年,也有学校少年。汉族的街头少年比之维族,其凶恶程度一点
也不差。问题就在于,如果这个社会,将族群看淡,那么整个社会,先分出来的就是街头
少年和学校少年。而不论行为,先看族群,那么我们知道的就是,某族人在杀人,而最终
的后果,只能是族群分裂。现在的新疆,恶果已经结成了,可是那些肉食者们,仍然将头
扎在沙子里,喊着什么安定团结来之不易。
暴乱就是暴乱,暴乱就有暴乱的解决方式。以霹雳手段,行菩萨心肠。韶关的领头者
要杀,而乌市的暴乱中所有的杀人者,也一样要杀。只有这样,才能将族群的概念淡化掉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这才是将天平摆回来的根本做法。问题是,有司们,能做到吗?
前面,我曾经发了一篇聊斋上的小文《盗户》,现摘给大家看看。“顺治间,滕、峰
之区,十人而七盗,官不敢捕。后受抚,邑宰别之为‘盗户’。凡值与良民争,则曲意左
袒之,盖恐其复叛也。后讼者辄冒称盗户,而怨家则力攻其伪。每两造具陈,曲直且置不
辨,而先以盗之真伪,反复相苦,烦有司稽籍焉。适官署多狐,宰有女为所惑,聘术士来
,符捉入瓶,将炽以火。狐在瓶内大呼曰:‘我盗户也!’闻者无不匿笑。”
将这个盗户,改名维人,是不是就是现在的状况。“二少一宽”的政策错了,纠正是
必须的,但是以后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庸官做法能变吗?其实何止是民族矛盾,我们
的葫芦官们,又判了多少葫芦案子,远的不少,最近福建的那个医闹的案子,不也是这样
。
“天下之患,最不可为者,名为治平无事,而其实有不测之忧。坐观其变,而不为之
所,则恐至於不可救;起而强为之,则天下狃於治平之安而不吾信。惟仁人君子豪杰之士
,为能出身为天下犯大难,以求成大功;此固非勉强期月之间,而苟以求名之所能也”。
上文是摘自《晁错论》,其实我们的国家,无论成立时间还是发展,都已经到了汉景
唐玄的那个时代,第一代打天下的老人已经谢世,而下一代承平日久,见血光不知所往。
二战的老兵们,共同的特点,就是不好战,也不怕战,因为他们知道战争是怎么回事,也
知道在何时运用,知道生命珍贵,不是韭菜,但是更知道,要想获得持久的和平,有些人
的头,就是必须要拿来示众的
其实上一代人已经将那些血腥的事情做了,给我们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要我们做的,
就是将那些公平的政策执行下去。“所有的族群一律平等”,同时尊重少数民族的各项权
利。而最重要的是,国家更应该知道,沉默的大多数是什么人,哪些人,才是我们这个统
一的多民族国家的柱石。
写的好!如果早点做到法律之前人人平等,今天的状况恐怕也不会发生。如果政府在东莞械斗以后及时澄清,公布真相,而不是没头没尾的“点到为止”,让汉族不满,让维族不满,让谣言有在网上散播的空间,这场悲剧可能是可以避免的。
钉子一旦钉入了木板,即使拔出来,洞也不会再消失。汉维之间信任的建立需要几十年的时间,但是摧毁这种信任,几天就够了。
好贴,内容很翔实,揭示冲突背后的社会矛盾。不赞成靠严刑峻法能解决问题的说法。1。维族为啥没有什么成功企业家? 2. 有没有解决失业问题的办法。3。我们能做到司法公正吗?4。怎样避免暴力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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